韩学士是在赌咒发誓,只要那位叫蔡京的御史日后一直在东京城外做官,韩学士就不入两府。
这两府,应该是政事堂和枢密院吧。
韩学士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就是不做宰相了?
赵煦吃惊差点就想站起来,父皇莫名其妙的就再次发病,让赵煦根本不想看到韩冈做他的宰相。
他向后倚了一点,侧脸看身边。御座一侧,安排了一个能帮忙解说的内侍,是随侍赵煦的冯世宁,让他对朝臣的话有大概的理解,同时更是在监督赵煦的仪态,不让他在殿上犯下错误。
‘冯世宁。冯世宁。’
赵煦小声的叫了两声,但冯世宁好象是怔住了,没有反应。赵煦再调脸看看另一边,侧后处的帘幕后,也同样安静,似乎也都怔住了。
赵煦看了看台陛之下,文武百官都是在发愣,而后窃窃私语的才逐渐响了起来。
应该就是这样没错。
也就是说,只要蔡京答应下来就行了。
蔡京是忠臣,他肯定会答应的。
快答应啊!
怎么还不答应?!
赵煦端正的坐姿也变得前倾,紧紧握着拳头,恨不得撬开蔡京的嘴,让他答应下来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小皇帝并不知道蔡京正在全力转动脑筋。
殿中侍御史的思绪正风驰电掣,飞速的搜检韩冈话中的漏洞和重点。
没过多久,蔡京终于笑了。
原来是这么一回事。
“所谓宰相。”他慢悠悠的开口,“三代曰冢宰,春秋、战国曰相。秦曰丞相,汉为相国、司徒。南北朝时,官制混乱,中书、尚书、门下、仆射皆为宰相。唐时则为同中书门下三品。至武周,又曰同凤台鸾阁三品平章事。而今之宰相,须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,方为真宰,又有枢密使分宰相兵权,故而有两府之谓。”蔡京眯起眼睛盯住韩冈,“宰相之称如此多变,蔡京倒想问一下韩宣徽,十年之后,可还有两府还在吗?”
多少朝臣恍然大悟,韩冈这是玩弄文字伎俩,以他的能力,加上太上皇后的支持,十年之内将两府改换名称又岂是难事?
而且之前蔡京还说韩冈不在西府,却预西府之事,是有实而无名的枢密使。若是日后韩冈在宣徽使任上处置朝政,宣徽使也就是宰相了。那时候,韩冈的确不入两府,但他依然是宰相啊。
只是章惇和蔡确交换了一个眼神,同摇头,完全不对。
蔡京他太不了解韩冈了。
韩冈在意的只有一件事,就是气学,宰相、枢使的权位,在他的眼里根本不算什么——至少是现在如此。
这就是韩冈为什么几番违逆太上皇,又跟王安石闹得不愉快的原因。
也正是他为什么能够轻易的辞去枢密副使的原因。
心不在此!
韩冈果然是直面蔡京,眼神凝定,不稍移半瞬,“誓者,约束也。小人为誓,或是反口复舌,又或是在字词上喋喋不休,以为背誓之由。而君子之誓,一诺千金,却没有钻字眼的道理。如果殿院觉得韩冈没说明白,那就再确定一点:只要殿院肯终生在京外为官,韩冈终生不掌文武大政。天子、圣母、百官,皆在殿上,尽可作证,以约束韩冈。”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 第2页/共3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