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风云面无表情,不作解释。
李子雄欲言又止,但看到李浑因愤怒而濒临失态,言辞激烈,不得不冲着他摇摇手,示意他冷静下来,稍安勿躁,毕竟现在李风云还没有出卖他,还在想方设法寻求对策,意气用事翻脸成仇对大家都没有好处。
李浑深吸了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继续说道,“当年榆林风暴,李平原以里通外国之事实直接把宇文述父子逼到了绝境,一大批政敌蜂拥而起,试图把宇文述一系斩尽杀绝,迫使圣主奋起反击,颠倒是非黑白杀了一大批功勋大臣,这才勉强保住了他们,但宇文化及、宇文智及兄弟以及宇文述的很多门生故旧就此断绝了仕途,而圣主更是付出了威权严重受损之代价,两京斗争从此日益激烈,风暴更是接踵而至,政局亦是每况愈下。今日东都之困局,实与当年榆林风暴有直接关系,所以圣主、宇文述与李平原之间仇怨甚深,根本无从化解。虽然当前危局迫使圣主和宇文述不得不向安东做出妥协,但若想让他们正式承认和接受李平原,做出化干戈为玉帛之假象,不但裴世矩要向他们做出妥协,以博陵崔氏、赵郡李氏为的山东豪门也要做出让步,至于李平原,更要付出不菲代价,而这个代价是什么,不言而喻。”
说到这里,李浑神情冰冷,目含杀机,“你说你身不由己,徒呼奈何,作何解释?是不是要违背承诺,背信弃义?当初你要北上展,你要借助齐王和我们的力量千里转战,如今你成功了,马上就出尔反尔,反目成仇?”
李风云摇摇手,“郕公不要激动,某与建昌公连夜邀你相见,正是要群策群力商讨一个对策。但是,某必须告诉你,若想达成目标,就必须互相信任,尤其要信守承诺,不能出尔反尔。这一次我们取得重大战果,不但没有获得相应利益,反而陷入困境,丢掉主动权,原因就是齐王出尔反尔,没有兑现承诺。”
李浑眉头紧锁,沉默不语。这件事李子雄对他说过,李风云出塞前曾有设想,若出塞大军攻占安州后,齐王与飞狐留守军里应外合夺取燕北的控制权,于长城内外形成三方呼应之势,则必然可以迫使圣主和中枢妥协,从而诈取到最大利益,如此就能达成北上展的初步目标,即齐王和二李都能立足北疆,且在安州回归后公开携手合作,就此迅展壮大。然而关键时刻齐王退缩了,不但拒绝与飞狐留守军合作,反而帮助圣主和中枢胁迫飞狐留守军立即出关,结果形势一边倒,齐王固然是一无所获,连累安东方面也是深陷被动。
李浑抬头看看李子雄,叹道,“你们决定了?”
李子雄点点头,“放弃齐王说起来容易,但齐王和我们早已是一个整体,放弃齐王却又要保全我们自己,太难了。”
李浑深有同感,“我们都在齐王这条船上,若倾尽全力支持齐王,高举齐王这杆大旗,尚有一战之力,反之,把齐王仍下船,我们失去大旗,孤军作战,必败无疑。”
“某倒是有一个办法。”李风云说道,“但前提是,郕公、当阳公(韦福嗣)、文城公(李善衡)、顺政公(董纯),你们几位必须达成一致。”
李浑若有所悟,“东征?”
李风云笑了,“齐王东征,岂不是有去无回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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