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年后刘云兰回忆起逃亡的这段经历,都很难愿意提及什么,用他的话来讲:“那是一场实实在在的浩劫。”
很难想象刘云兰当时的心情,在那流亡漂泊的小牛车上,刘云兰只记得李思兴在旁边睡得很沉,而他一醒来就想起母亲那慈祥的笑容,父亲那天晚上和他的谈话,那个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家,一切都像一场梦,却被那清风刮得散了,只剩他一个人了。他渴望就这样睡过去,这样他就能到天国和父母重逢。他醒了就放声大哭着,哭累了就睡,睡醒了又在那哭着。牛车穿过了竹林,穿过了那坑坑洼洼的泥路,直颠得骨头七零八散,那李思兴倒是睡得很熟,转过身去,又是一段梦程。
木匠李心中也很不是滋味,刘云兰的哭声时时刻刻冲击着他的脑海,本来刘云兰只是自己的学徒,现在变成实实在在的半个儿子了。他不仅要带着儿子找到一个安全的去处,还要保护好刘家唯一的香火刘云兰,将他抚养成人。他一改往日嬉笑不正经的顽泼劲儿,他开始担起了责任,把守好那驾奔跑的牛车,让那驾牛车托着三人逃离危险。
天亮了,拂晓的雾气包裹着大地,宛若一个凉冰冰的蒸笼,包住了整片大地。那湿溜溜的水汽儿浸入李思兴的鼻子里,往外呼着一口气,没承想却变作了一个大大的喷嚏,正好喷到了刘云兰的脸上。刘云兰哭了一夜,刚刚睡着没一会,被喷醒更是大发雷霆,他大吼一声:“谁干的?”一眼瞟到眼前的李思兴那张肉嘟嘟的脸带着憨憨的笑意望着他。刘云兰大喝道:“你就不会其他表情了吗?”说着便揪着李思兴的衣袖,那李思兴也不恼,慢吞吞地说着:“你打我呀,打我呀。”刘云兰哪里会真正打陪伴自己五六年的玩伴,没承想李思兴先出手了,朝刘云兰的身上塞上了一拳,那一拳不痛不痒,却彻底激发了刘云兰的怒火,那怒火儿直冲到心窝儿,他将李思兴扑倒在牛车上,将那铁榔头一般的拳头如雨点一般地砸向李思兴的身子,李思兴也不还手,就在那里乖乖地躺着。
直到打得累了,刘云兰从李思兴身上爬了起来,翻到牛车的另一头,大口地喘着粗气。李思兴爬起来,笑着瞧着那躺在地上的刘云兰,道:“那口气出了吧!出了就好了,恶气不出,要得病的,我爹告诉我的。”刚才整个厮打过程都毫不作声的木匠李,笑着看着两个人,说:“我可没有说过这个话儿。”空气中又发出了三人爽朗的笑声。
他们是到通城避难的,那个地方离刘庄隔了有七八十里,早已不是张英军阀能够祸害的地方了。那个地方旧时称为金木城,上等的金丝楠在那里很是普遍,木匠李的堂哥李大就住在这座城里,经营着零卖的小生意。他们三个正好可以投奔一下,也好互相有个照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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