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说出来,丝毫不输于罗嫦庚。李安全眉头一皱,却是将素挽的话听进去了不少。罔太夫人这般自作主张,竟敢擅自处置罔晓贞,就算罔晓贞入宫原本只是担个虚名,但她怀有龙胎是事实,这么做的确是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。经素挽这样一说,罔太夫人和罗嫦庚俱是心里一沉,她只怕是难逃厄运了。
罔家上下听得素挽把自己同谋逆的霍氏相提并论,都吓得又重新跪倒下去,大气也不敢出。
素挽见状,却是语锋一转,“可是,若是皇上问及素挽的意思,诚如皇后娘娘所说,素挽说到底也姓罔,虽然素挽的母亲是被赶出罔家的,但母亲宅心仁厚,九泉之下,也不希望罔家遭逢大难。而罔才人‘侍’奉皇上,始终心系皇上,罔家除了有谋害她的人,更有她的父母兄妹。皇上若真的处罚了舅母,罔才人身为儿‘女’,又岂能瞑目?说到底,自始至终,谋害素挽,累及罔才人与腹中皇子的,只是一人所为。素挽自然希望皇上能够法外开恩,给其他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,而不株连他人。”她顺着罗嫦庚的话说下来,表面上似乎在为罔家开脱,但自始至终,却没有把罔太夫人排除出来。
李安全听她把自己的考量都顾忌到了,不由沉‘吟’道:“按你的说法,倒还真是令人左右为难。”
素挽说到这里却补充道:“不过,就在刚才,素挽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,既能全天子威仪,又能让素挽和罔才人尽子‘女’孝道。不知道皇后娘娘可愿听?”她刻意点到皇后,罗嫦庚没开腔,李安全却是主动提醒道,“哦,你有什么法子,赶紧说来听听。”
素挽道:“皇上可命人准备一份文书,申明签字画押者并未参与谋害罔才人与龙裔之事,并标明从此后脱离罔家,与罔家没有任何关系。凡罔家上下,不论主仆,只要肯在文书上签字,便不再姓罔,自然就不用再受牵连。这样,岂不是两全其美?”
罔家上下顿时哗然,万万没有想到素挽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。那些仆役自然是无所谓,但罔家的主子们,却是一时间无法接受。虽说‘性’命重要,但放弃姓罔,便是放弃祖宗,尤其是让读圣贤书的大老爷和二老爷如何接受得了。
然而,素挽不等他们答话,就又说道:“素挽恳请皇上,另赐府邸素挽,并赐素挽罔姓。凡是在文书上签字画押者,脱离了原来的罔家,但愿意与素挽从此后风雨同舟者,皇上便也同样赐其为罔姓,住在新府。”如此一来,罔家的人还是姓罔,不禁没有被处置,甚至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变化。
罔家下人听了之后,都是满心欢喜,素挽兜了这么大一个圈,可不是保全了罔家么。但明眼人却是心里清楚,唯一的变化是,从前以罔太夫人为主母的罔家会被抄家覆灭,这些人要留下来活下来的唯一条件,便是:追随素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