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作甚?”杨嗣昌又惊又怒,对着关门的十几个京营新兵呵斥,“违抗圣旨,你知道是什么罪过吗?”
新兵默默地把门上栓,对他的威胁充耳不闻。
礼部其他官员乱成一团,纷纷说:“这可如何是好?成了瓮中之鳖了。”
门外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,似乎是关宁军射出的箭矢,意图射杀士兵,阻止大门关闭,可惜慢了一步,全都射在了门外。
混乱中一个洪亮的声音喊话:“全军下马,直接攻进去!这墙不高,挡不住咱们的。”
一声令下,关宁军纷纷下马,一哄而上,吆喝着往墙上爬。不时有声音传来:“你轻点,踩到我的头了。”似乎是搭建人梯,用最简单的方式翻越外墙。
一队接一队的京营新兵手持武器,从杨嗣昌等人身旁穿过,排队上了墙上的通道,各自散开,站住了防守位置。这墙虽然只有三米左右,与正规的城墙不能比,但是墙垛有射击孔、每间隔一段距离设置了炮台,防守的火力密度和真正的城墙防御也差不多,甚至在单位距离内的防御强度还要超过。当初嘲笑琼海军做无用功的前京营军官们,如果看到现在这一幕,肯定再也笑不出来了。
杨嗣昌看到这一幕,如堕冰窟。这军营的防御布置、新兵们的应对,倒像是预先针对这场兵变一样,细思极恐。这夏天南难道会未卜先知不成,否则如何解释眼前的这一切?还有,京营的新兵都是京城本地人氏,家人都在城内,抗旨不遵的下场连三岁儿童都懂,为何他们丝毫不害怕?难道夏天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给他们洗脑了?
礼部官员们用力摇晃着杨嗣昌的胳膊,大声说着什么,脸上满是恐惧。可是杨嗣昌现在已经听不进任何言语了,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一切都完了!苦心孤诣布置了这个陷阱,却被轻易化解,只要让夏天南反击成功,从吴三桂、他自己到皇帝,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。
“呯呯呯……”
墙上的枪声开始响起,一场简化版的攻城战开始了。关宁军骑兵临时充任步兵,没有云梯,没有攻城木,只能依靠搭人梯这样原始的方式;墙上的新兵没有檑木、狼牙拍等守城器械,只能用射速差强人意的前装燧发枪抵御——而且只能平射,不能往下垂直射击,弹丸会掉。
双方都有明显的优劣势:关宁军习惯马背上的游动战,对于蚁附攻城的战斗方式并不熟悉,但是相对低矮的城墙是他们可以利用的一大优势,不到两人高的墙壁,似乎触手可及;京营新兵的武器更适合排队枪毙的战斗模式,用于这样近距离的防御战缺点被放大了,有时候几乎是把枪口顶在对手的脑门上开火,还要不停歇地装弹,在心理压力上是极大的考验,不过密集的队型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这种劣势,更何况刺刀的存在让他们随时可以转换成白刃战模式,面对攀爬墙壁无法腾出手来肉搏的对手,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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