孤独又算的了什么,指指点点又算的了什么,骂名又算的了什么,那些都是嫉妒罢了,只要功成一切都是浮云。
重要的是,想要的得不到,功成才是浮云。在朝会上有他和没有他其实都是一个模样,朝会对他的作用也是为零甚至还是负数,可能听听他们的骂声罢了,再后来连骂声都没了。
因此后些年,裴益都是赶着时间来参加大朝会,就像个透明人,搁着一层纱布,看着这个世界,这个世界在裴益的眼里只是舞台上的话剧罢了。
距离在秦王府与林总管对决已经过去了两天。
神都很大,人口众多,但应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,不该知道的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,站在殿中就像前些年的他一样看着前面的弄潮者兴风作浪。
今天终于到他了,可能这是唯一的一次,但这又如何,燃烧自己指引前方不是老师的本分吗!牺牲自己为君开路不是臣子的本分吗!
街道里传来打更声,现在是寅时了,寂静的夜晚可能只有远处欢喜坊还如同白昼,欢笑依旧,就算皇宫都没能这样,这可能也算是一种独特、孤芳自赏吧。
裴益从床上爬起,默默无声地穿衣洗漱。
下了楼来到小院里,院子不大,中央种着一棵月桂,长得挺高的,站在二楼能摸到它的枝叶,现在还是初春,仔细看可能发现枝桠上一个个苞芽,那时叶子婴儿的模样。
当时就是因为它才买下这栋小楼,因为那树,那墙、那院有着家乡的味道。
若是**月,周围一带一片幽香,那时定有些小孩偷偷地溜进院子,打下桂花、拾回家求妈妈姐姐做桂花糕吃,每当这个时节裴益回来的时候都会大老远就和邻居打招呼,叙家常,声量也比平日里提高了不少,就是告诉院里的小鬼,我回来了,但距离开门进去还有一段时间,你们要离开的,不用紧张,可以小心翼翼的爬下树。
可能是裴益的小心思被他们发现了吧,那段时节,打开院门总是能捡到一个包裹或者一个花篮,里面包着几块桂花糕,这也是街坊们一片善意。
有时裴益 也会买上一些糖果小吃与包裹花篮一起放在树下,孩子们可以在裴益离开后自行取用,这可能是裴益在神都为数不多的交流吧。
有时清闲,也会在清晨的时候,摘些带着露水的桂花放在瓷碗里,用糖浆腌制一二,过上两天,从楼上搬个小桌,一张胡床,用去年冬天神都南边一座小山丘上的松球煮沸晾了一晚的江心泉水,夹起几叶腌制好的桂花放入白瓷杯里,提起小壶将烧开的泉水冲入杯中,看着花瓣在水里舒张沉浮,嗅着甜香。
那时可悠悠然的念起几段心爱的句子,也可在茶雾里抚琴,虽说多数时是没有琴谱、没有诗歌,但那种自然悠闲淡雅就是最好的音律,就连蝴蝶都在琴声里跳起了舞蹈。
望着西边慢慢落下的皎月,映着东方的泛红。
裴益叹了一口气,走出院子,与平常一样转过身锁上院门,走向皇宫,路上和起得早的二郎打过招呼,顺手在小摊上拿起两个烧饼,咬了一口说:“二郎,倒碗豆浆,莫要掺水。”
二郎站在炉子前抬头回应道:“知道了,知道了。”
没过多久,二郎毛毛躁躁的端着一碗豆浆跑了过来,急匆匆的放在桌上,就把手放在嘴边呵着气。
裴益把没有放稳的碗向里挪了挪,说:“看你那样子,下次拿个菜盘托着吧,还能多放几碗,倒也省得来回跑动。”
“裴爷,看你说的,这不是知你急吗。”二郎笑嘻嘻的说。
裴益抬起头,看着二郎说:“你这话是怎么说的?赶急的话我还敢点你的豆浆,这么烫来得及喝吗。”
二郎看了看摊子,也没有什么事,于是就坐在裴益的对面,与裴益随意聊聊。
“裴爷,这么多年街坊。对于你,我还不了解吗。当年我可吃了不少用你那院里桂花做的糕点,我姐不也送了些给你吗。”二郎有个姐姐,虽然比裴益小上十来岁,但缘分这东西就是这么古怪,或者老天爷又在开动小脑筋吧。
裴益急忙抬起头说:“打住,你还是说我怎么急吧。”
要是任由二郎说下去,可能裴益都要成为抛妻弃子的负心汉了,就算不会这样,这样对人家姑娘的名声不好。
二郎嘀咕一声“无胆书生”接着说:“这还不简单,每月初你都会去参加月初会,我看都看熟了。对了今天好像不是月初吧。裴爷,难道想动动,勤快了。”
“你啊,有这个心,倒不如观察观察来这里吃东西的都有那些人,他们的消费度的范围是多少,什么时候人比较多,什么时候那些人会花钱,什么时候生意好做,什么时候比较淡。”
“你说的这些,我也想过,比如早上的时候,来到多的是生意人和周围一些小官。会花钱,肯花钱的也是他们。其他的人,基本上还要等上一个时辰,那时出来吃的也比较少。
你说,我早上的时候是不是可以熬点小米粥,弄点腌制的白萝卜、黄瓜等什么的,毕竟他们都喜欢这个调调。”
“没看出来。你小子还有点能耐。”
“那是当然,我可是要做烧饼王的男人。”
“呵呵,那祝你美梦成真!”
……